异地之贷:占辖内贷款总额的14%。上海的银行究竟在外地放了多少钱?《第一财经日报》获取的一份官方调研数据显示,一季度末,上海辖内银行业异地企业(项目)表内外授信余额5782亿元,已占辖内贷款总额的14%,其中敞口余额4338亿元。 更值得注意的是,上海辖内银行业通过理财资金、代为推介信托、委托贷款、证券承销等其他方式投向异地企业或项目的余额就高达1762亿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上海银监局的风险提示尚为一种主动扫除异地监管“盲区”的未雨绸缪。贷款质量方面,异地不良贷款还只有11亿元,不良率仅0.26%;贷款投向方面,真正去往较多隐患的房地产行业的资金也不多,上海银监局收集了一季度末四家大型银行分行一亿元以上异地贷款明细情况发现,四家行亿元以上异地贷款合计654.62亿元,其中房地产(8.42, 0.77, 10.07%)行业相关贷款145.14亿元,占比22%,比重较全口径贷款中房地产贷款占比略低。 从地域投向看,上海辖内银行异地授信投向东部地区4754亿元,占比82%,其中投向江浙地区2558亿元,占比44%,这种集中度偏高并非好事。其余包括投向中部地区552亿元,占比9.5%;投向西部地区475亿元,占比8.2%。 既然异地贷款并不受鼓励,为什么还有14%的贷款“出沪”了呢?上述大行分行管理层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一方面,有些辖内银行对接集团公司,需要对其散布在其他区域的主体提供综合服务;另一方面,也有总行“下旨”或分行协调的“联合授信”,类似于“行内银团”,上海分行有管理义务;此外,也可能有一些中小银行在江浙部分城市没有分支机构,由上海分行辐射业务。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还获悉几桩极个别案例。此前钢贸贷款逾期发酵时,有不止一家银行为了遮掩坏账,为钢贸商或与其相关的外省市融资主体提供大额信贷(在沪钢贸商不少产业链发展至江苏省,且外省市承贷主体多为地产类企业),再用这些资金覆盖实际已经发生的坏账。 比如钢贸企业A有1000万贷款到期无法还款,而A企业本身已经上了黑名单无法获得上级行的续贷批复,银行就可能找一家在外地的地产企业B(与A暗地关联或由A控制),给B提供2亿授信并在利率上给予一定让步,由B承诺还上A的所有坏账。 对于难以探测清晰的异地授信,上海银监局要求银行总行制定较本地业务更为严格、更为细致的涵盖贷前担保调查、资金使用控制、财务监测和实地调查等方面的异地贷款风险控制办法;对于采用“行内银团”方式开展异地贷款业务,明确主办行和协办行之间具体的管理职责和相应的权利。 上海银监局还要求银行成立专门的信贷管理团队对本行异地贷款进行管理,并建立大额异地融资信贷员定期实地跟踪管理制度,加强动态监测和风险预警。 |
异地之难:个别项目建安成本存疑。除了房地产市场本身受宏观经济所带来的贷款风险隐忧的影响外,当贷款去了“异地”,个别银行还面临着经营方面和操作带来的另一重风险。 “异地贷款有四个不利因素:较难全面了解客户、企业有可能被过度授信、风险发生时不便协调、贷款集中度一般偏高。”上述银行上海分行管理层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称,因此银行一般情况下不鼓励异地授信。 先说“较难了解客户”。上海银监局调研发现,从贷前审查来说,“与本地贷款相比,异地贷款由于受地域等限制,贷款行与异地客户之间建立的信用关系不稳定,往往难以有效了解异地企业真实的经营、财务、信誉等状况”;而从贷后管理来看,“银行的客户经理也难以实施有效的贷后跟踪管理,及时掌握企业的经营动态。” “能被异地授信的很多是集团客户,在现在形势下,不少集团客户都是‘两张脸’,表面看规模大、账面好、贷款又有担保,给人以大而不倒的假象,内底里财务体系复杂、关联公司走账、关联交易藏垢,让银行很难清晰跟踪债务人的资金走向,其融资链拉得很长,投资和对外担保又较多,在经济下行周期有资金链告急的可能。”上述分行管理层人士称,“异地银行较容易被假象迷惑,比本地银行较晚发现公司问题。” 值得引起注意的是,上海银监局在调研中已经发现了局部病灶。接近监管层的消息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调研中有个别地产项目建安成本达6000元/㎡,大大高于其他项目,数据真实性存在明显疑点。 此外,据上述分行管理层人士经验,异地贷款企业往往还承受着其本地和异地的多头授信,有时候多家银行抢客户,还有“过度授信”的风险,贷款集中度也一般比较高。而一旦风险真的爆发,本地银行熟悉当地营商环境,往往更早察觉风吹草动,甚至收贷;异地银行就会鞭长莫及显得被动。 该分行管理层人士还遇到过一个问题,某异地贷款企业属当地经济龙头性质单位,在其分行发觉对方财务出现问题并决定收回贷款时,甚至遭遇当地政府出面叫板,以该银行其他当地业务开展为“要挟”。正常程序的贷款管理出现困扰,而异地银行又缺乏当地协调人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