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这家伙动不动去钓鱼，钓鱼是个考验耐性的事儿，我有时候来了兴头也去玩儿，蚊子咬的受不了。路上闲聊，我甚至有一次还跟他说，你干脆做个钓鱼社区算了，没看一套渔具多贵啊，虽是小众社区，但坚持几年，一年搞个几千万营收问题不大。他觉得没意思。

我觉得他对老人机项目开始是真感兴趣的，要不也不会托我到处找安卓系统工程师。但当时这样的人在杭州根本找不到，别说杭州，整个行业也不多，那时候谁也预见不到小米会一路做这么猛。但当时风声已经出去了，说白鸦要做老人机，不继续弄还挺尴尬。

所以等口袋通项目开始做甚至有起色的时候，那段时间白鸦没说那是他的创业项目，只是说做做顾问而已，对外还说在筹备老人机。没说实话的另一个原因是之前的高举高打给了他不少压力，毕竟你是从大公司出来的，身上有光环，别人对你预期还是蛮高的，而一旦有了波折，各种不好听的声音就来了。整天被议论，心理素质好的也会被这些事情影响心情。

口袋通起步的时候很省，根本没找办公室，就借用贝塔咖啡的二楼会议室。一用大半年。当然，也不能白用，还是要结算一点费用的。

口袋通做出来很久我都没怎么关注，因为想象不到这事情能做出什么花样，直到有一次他给我演示，发现已经把我的各种隐含需求实现出来了，我可是微信公众平台的重度用户啊，居然有这么多复杂且强悍的功能，这个就有意思了，这时候的口袋通的定位是面向各个行业的工具，电商呢，只是其中的一个方向，自媒体也照样能用口袋通。

随着微信公众平台的快速崛起，口袋通团队也开始做宣传，这其实是他比较擅长的地方，白鸦说「没特点就是没意思，没意思就会被嫌弃，被嫌弃你就啥都不是。」所以，他个人帐号公众号用奥巴马做头像，识别度更高。招聘贴居然贴到了 1024 上，别出心裁。

随后的这段时间里，现在复盘的话，我觉得白鸦可能犯了一个战略错误，那就是眼看着口袋购物在低端用户那里快速占领了很大市场。而口袋通面向的商家市场还处于前期培育阶段，有时间差。

这里面还有个很搞笑的事情，经常有用户分不清口袋购物和口袋通有什么区别，还有几次，一个客户愤怒的冲上来跟口袋通客服骂了半天，然后才发现他本来要骂口袋购物。令人哭笑不得。这也是后来口袋通改名的原因之一。不改名不行，表面上看是你好像占便宜，但实际上对品牌有侵蚀。

当时口袋购物的微店从产品上来说，是简单粗暴型的，用户可以快速上手，而这跟口袋通的功能复杂完备恰好是两端。口袋通目标是给商家用的，功能不完备商家用不起来；微店呢，面向个人，简单弄一下就可以到朋友圈卖货了。曾经听一个商家说，开始糊里糊涂用了微店，结果发现微店不能批量导出地址，然后一万多单啊，人工导的… 我们听到这个事儿之后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需求。你不去迎合需求，你可能会被用户甩掉。口袋购物有段时间成交量冲的非常高，虽然外界不少人看不懂，但资本市场认这个。

我问白鸦，你的产品方向接下来怎么办？ 白鸦的回答是，简化，要让初级用户也能快速上手，让用户认识到有赞的价值。之前的版本功能太多，但也会让用户无所适从。然后，发力发展代理商。后来，看到的情况还真是这样。每次线下活动场地都不够大，来的人太多。只能限制名额。

产品做复杂还是做简化，一旦确定策略。对他的团队来说倒不是大挑战。这次创业之所以一路挺顺，跟他构建的这只极具战斗力的团队也有很大关系。几个团队搭档相当合拍，技术产品不用操心，团队成员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我没看到过白鸦怎么给团队开会，不知道他平时怎么激励团队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当然具备足够的鼓舞团队的能力。在深夜去他们公司转过几次，发现这帮哥们儿斗志还真不是一般的高（电商项目一般要在夜里做产品发布），光凭这一点也很了不起啊。我开玩笑说，我们团队如果这样干，估计早就上市了。

有赞的几轮投资拿的很顺利，而且是很有来头的投资者，但没怎么对外披露。创业团队能拿到投资是一方面，但能拿到谁的投资还是差别很大的。别的不说，医疗行业的不少公司也号称融到了钱，但你拿到的钱是谁投的？ 为什么知名投资机构以及几家行业巨头不投你？ 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白鸦这次的项目不折不扣在风口上，赛道里一共就几个玩家，有很好的机会。据我所知，前面有过几次被收购的机会，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最后拒绝了，「这时候被收购，没意思。做来做去还是到大公司里打工。」作为都在大公司待过的人，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认识白鸦有七八年了，这几年他的确是没少折腾。他做的有些事，作为朋友，我并不认同（比如跟李国庆微博吵架的事儿），但创业这个事情上，我是一向会给他投赞成票。有些人大概是天生是要创业的吧，如果你看过他过去的经历，会明白我说的话。通过白鸦给我的教训是：要做天使投资人要趁早，现在想起来有些事情追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