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坚定看空人民币可能是一种偏执:不可否认,在现行汇率中间价不做大调整的情况下,如果美元继续走强,那么人民币对美元有可能会进一步下跌。但是,相信大部分中国人(包括本人)并非外汇专家,并不能准确预判美元指数的短期走势,更罔论准确预判美元指数的长期走势。这种情况下,可取的方法是,根据外因需要通过内因起作用的基本原理,对中国经济的基本面状况作出预判。因为只要相信中国经济自己没有大的问题,即使有外部冲击,也将是暂时的、阶段性的,就如2011至2012年的欧美主权债务危机的冲击对我国跨境资本流动的影响。 不要总以为国外的月亮就比国内圆。美国经济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中国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如果美国经济好,特朗普也就不可能逆袭希拉里。如果美国的经济问题那么容易解决,也就轮不到特朗普出招。诚然,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过程中正在经历这样或者那样的挑战,但因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成绩正是美国所艳羡的,美国政府才重提再出口和工业倍增计划。特朗普胜选后,更在采访中表示,中国经济增长6%至7%,还说下行压力很大,美国经济只有1%至2%的增长,更要奋起急追。 随着居民收入水平提高,资产多元化配置是大势所趋,国家也是支持和鼓励的。自2014年二季度起,我国国际收支口径的资产项下(包括对外直接投资、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就由净流入转为净流出。直到“8·11”汇改之前,这种流出都是有序的,没有对外汇市场造成大的冲击。只是2015年下半年,受国内金融市场异常波动的影响,市场信心动荡,形成一致性的贬值预期,酿成了资产和负债项下(包括外来直接投资、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同时净流出,才导致外汇供求关系急剧恶化,人民币贬值压力加大。 进入2016年二季度以后,海外对于中国金融市场的波动逐渐理解和适应,对于中国经济硬着陆的担忧逐渐缓解,境外机构和个人又重新配置人民币股票和债券资产,负债项下重新转为净流入,二季度整个资本净流出势头和外汇储备资产降幅趋缓。同时,香港市场上一年期无本金交割的人民币远期(NDF),当前也不过溢价2000多个基点(即预期一年以后人民币对美元贬值两毛多钱),与亚洲金融危机时期上万点的溢价绝不可同日而语。港币对美元汇率也一直在强方保证,7.75至7.76的水平,显示境外也没有利用港币做空人民币。 但遗憾的是,海外没有大规模做空,反倒是境内有些势力还乐此不疲。殊不知,即便在完全开放的情况下,本土化投资偏好,投资自己熟悉的市场、熟悉的产品,依然是全球资产配置要遵循的基本准则。仅仅因为规避汇率波动风险,就贸然增加外汇资产或者境外资产配置,很可能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实际上,海外成熟市场,其企业和家庭既没有外汇存款,也没有外汇贷款,非政策不许,而是不愿为也。 最近,国际地缘政治出现了一系列变化,大家都说中国的国运不错,许多难题正迎刃而解,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聚精会神、攻坚克难,一心一意谋发展,反而有些人热衷于挤兑外汇储备,搞垮人民币汇率,实在难以理解。而且,这真是他们想要的吗?现在中国人在海外扬眉吐气,不正是因为人民币坚挺、外汇储备雄厚,国力蒸蒸日上吗?如果祖国不强大,中国人在外面还能够受到尊重吗?不要忘记了,最近频频发生的“黑天鹅”事件表明,海外正在兴起民粹主义、种族主义、反全球化的逆潮。没有强大的祖国作后盾,中国人到哪里都不可能吃得开,不管有钱还是没钱。 正如当局一再强调的,我们的外汇储备还很充裕。当2006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我国国际收支主要矛盾正从外汇短缺转向贸易顺差过大、外汇储备增长过快,促进国际收支基本平衡是保持宏观经济稳定的首要任务时,外汇储备能够支付5.7倍的外币短期外债,支付16.2个月的进口。尽管过去两年多时间,我国外汇储备余额有所减少,但到2016年6月底仍能够偿付6至7倍的外币短期外债和24个月的进口。从这意义上讲,我国对外基础偿付能力是有保证的。当然,如果出现类似银行挤提的情况,外汇储备再多,也是会有压力的。所以,关键是市场主体应该回归基本面分析,避免个体理性、集体非理性的羊群效应。 只要大家是基于理性的考虑进行资产多元化配置,那么外汇市场就不会乱,就会形成跨境资本有进有出的有序双向流动,实现多赢的局面。但是,如果市场出现了集体非理性的行为,为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临时采取一些调控跨境资本流动的政策措施也是必要的。这不仅有利于中国金融的稳定,也有利于世界的金融稳定。 最后,有必要指出的是,金融回归服务实体经济,是世界反思本轮国际金融危机的一条重要教训。当前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增长很快,且不说这有违长期资本是稳定的资本流动之常理,就其中大量投向海外不动产、俱乐部而言,也是值得反省的。这种投资,既消耗宝贵的外汇资源,又不利于增强国内企业国际竞争能力。上世纪80年代末期,日本企业横扫美国的地标建筑、娱乐公司,发出“买下美国”的豪言壮语,最终蒙受金融战败。其殷鉴不远,我们应该引以为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