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点:就目前VR市场状况来说,2017年能够取得突破,至少能够让业内公司维持下来的两个看得见的方向,一个是做To B,一个是做C端的游戏。早在2015年,TVR联合创始人兼COO方相原就颇为看好索尼PSVR平台,积极与后者进行对接。与索尼PSVR搭配使用的游戏主机PS4,目前全球用户已经突破5000万,具备玩家基础的索尼PSVR,在商业化道路上,无疑会走得更加顺利和迅速。 2016年10月,索尼PSVR正式上市,TVR最新一款游戏《Ace Banana》(王牌香蕉)成为首个登陆PSVR海外全平台的首发游戏。据索尼官方公布的数据,截至2017年2月,PSVR设备全球累计销量已达91.5万台。这个数字比前述市场调研机构SuperData Research等公布的74.5万台还要多17万台。 更为重要的是,一度限制索尼PSVR销量的,不是买家基数,而是产能不足。此前,方相原曾经到主机游戏文化氛围浓厚得多的美国,跟当地玩家交流。期间,他发现,有两款设备是因为断货而买不到的:一款是索尼PSVR,另一款是任天堂的游戏主机Switch。他认为,按照索尼PSVR目前的销售速度,在确保产能的情况下,2017年突破300万台不会有太大问题。 2016年年底,TVR拿到了索尼Play Station的海外发行商资质,并与钛核网络就VR游戏《奇境守卫》达成了基于Play Station的海外发行代理协议。目前TVR已签下三款此类游戏,预计在2017下半年,TVR还将上线自己的新作品。方相原称,TVR当下的目标是,做到收支平衡,争取今年实现盈利。 要说近期VR游戏领域的标志性事件,则不能不提《生化危机7》VR版的推出。日本游戏公司CAPCOM最近宣布,截至2017年2月10日,旗下游戏《生化危机7》已卖出300万份。业内人士根据官方数据推测,这款多平台游戏已经拥有28万名PSVR玩家。若以《生化危机7》的建议零售价59.9美元计算,该款游戏的VR版的营收已经达到1680万美元(约1.16亿人民币)。 方相原认为,《生化危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IP,推出VR版后,玩家都炸锅了,流水自然高,属于特殊现象,但也代表着VR游戏的一种可能性。“如果没有《生化危机7》的推出,今年游戏公司可能至少要多死30%。”兰亭数字联合创始人兼COO庄继顺称,基金本来不愿意投资了,但《生化危机7》推出后,他们发现,在用户终端量不多的情况下,这款游戏居然还能卖出过亿人民币,投资人会想,随着索尼PSVR销量的增加,可能还会有过亿的游戏跑出来。“所以他们愿意赌,但是游戏公司今年必须出产品,不然市场不认可也就没戏了。” 在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副教授翁冬冬看来,除了HTC Vive、Oculus、索尼PSVR等厂商外,还有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将要起来——微软。▲暴风魔镜市场合伙人高伟强调,目前暴风魔镜现金流仍很充沛,内部调整是为了业务能够更聚焦。 实际上,微软的VR头显方案已在今年的CES上初露头角。它并不是纯粹的VR或AR眼镜,在描述这一技术时,微软更喜欢用MR(混合现实)一词。依据微软的构想,这些头显产品必须要以微软和英特尔合作开发的技术为基础,需要具有配置要求低,价格较亲民,从内到外无需外置设备等特点。目前惠普、戴尔、联想、华硕等公司已加入这款VR头显设备的制作行列。翁冬冬认为,微软或许会将自己的操作系统植入该头显设备,而这款针对办公应用的产品,会是VR行业短期内最大的爆点。 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丛青对借助VR技术改变教育行业的热情从未消减过。上世纪90年代,汪丛青在美国华盛顿大学的VR研究室担任助理时,体验了一台当时世界上最先进、造价50万美元,用于美国海军培训士兵的VR设备。他感到特别惊喜,并认为VR技术对未来有重要影响。为此,他在大四时写下一篇关于VR如何颠覆未来教育的论文。 当然不只是出于个人对教育的偏好。一直以来,主打高端VR设备的HTC Vive想方设法对国内潜在用户进行市场教育,他们认为,教育是一个重要方向。自从2016年4月产品上市后,HTC Vive已陆续与国内众多中小学、大学,以及包括中国科技馆在内的400多家科技馆进行了VR内容方面的合作,为学生们提供了基于VR进行学习的体验。 2017年3月27日,在深圳举行的2017 Vive生态圈大会上,汪丛青宣布,HTC Vive今年将着重发力以下三大领域:教育、娱乐与企业级应用。以教育领域为例,目前HTC Vive与青岛出版集团已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共同建立“VR阅读和创新教育示范平台”。青岛出版集团拥有高达10 万所学校的合作资源,HTCVive将会与其中的1 万所学校一起,共同落地VR教育。 “今年,我觉得教育领域是会有成果的,但不会真正实现普及化。真正到普及化是每个学校都有VR设备,甚至每个学生都拥有。但我相信,在数以万计的学校里,让每一位学生都能使用VR设备,也是普及化的一种可行方法。”汪丛青说。 VR产业具有自身价值,但尚需发展时间。2016年3月,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曾说,VR技术的普及至少还需要10年时间。创客总部合伙人李建军认为,现代科技发展是指数级增长,一项新技术或一个新事物要达到人们普遍接受的程度,它的硬件市场占有率至少要超过30%,这样才会不可逆。“但是,在没到拐点前,市场上一切的竞争都是无序的,有可能这个产品还没到拐点,它就已经消失掉或者被别的新产品取替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命题。”李建军说。 |
风暴中的暴风:暴风魔镜市场合伙人高伟对一年来外界舆论在VR态度上的巨大反转深感不解。在他看来,目前众多媒体都在不明就里地唱衰VR。一次,高伟接受某家媒体记者的专访,在花了半个小时在采访环节后,记者就VR到底有无前途这一话题,与他辩论了近1个小时。这让他非常郁闷。 回顾暴风魔镜的发展脉络,倒也不难理解高伟的心情。2015年的A股市场,得益于VR概念的热炒,暴风科技刚刚登陆创业板,就创下了30多个连续涨停的纪录,大受市场瞩目;2016年1月,暴风魔镜获得中信资本领投,天神互动、暴风鑫源跟投的B轮融资2.3亿元,该数字系当年VR硬件公司单笔最大融资额,暴风魔镜此时估值达到了14.3亿元;2016年10月,暴风魔镜陷入裁员调整风波。 2016年11月7日,暴风魔镜CEO黄晓杰撰文《致所有关心暴风魔镜的朋友》,对相关传闻做出了回应。其中提及:“这次的资本寒冬很冷,对于我们一度超过500人的队伍而言,有很大的经营压力,所以我们前段时间做了拆分和裁员。”黄晓杰同时表示,当下属于VR爆发的前夜,2017年VR的发展一定会超出大家的预期,“我坚定地相信VR的未来。”▲TVR联合创始人兼COO方相原认为,Oculus Rift和HTC Vive上市后,整体销量低于预期是资本寒冬到来的直接原因。 位于北京市海淀区知春路7号的致真大厦,是暴风魔镜的办公所在地。在团队规模最高峰即500人时,暴风魔镜分别在致真大厦的C座7层和A座17层两处办公。去年12月,经历拆分、裁员后,留下来的300多人目前已全部被安排到了A座17层,此前的C座办公室已经对外租给了其他公司。 进入如今的暴风魔镜办公室可以看到,除了休息区偶尔有人走动外,年轻员工们基本都坐在密密麻麻的工位上忙碌地工作着。在公司大会议室接受《财经天下》周刊(ID:cjtxzk)记者采访时,高伟的身后,是腾挪摆放至此的一堆办公椅子,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仍不难发现早前搬家的痕迹。 暴风魔镜成立于2015年年初,是国内最早做VR硬件的公司之一,具有先发优势。用高伟的话说,由于当时国内VR产业在内容和应用等方面都处于空白状态,暴风魔镜一开始采取了无所不包的做法——除了暴风魔镜主打的手机VR眼镜产品,公司内部还采用项目制架构,最高峰时,拥有包括视频播放、应用商店、社交、游戏,以及房产、汽车、旅游、UGC等20多个项目组。“这就好比,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游戏机的时候,我要做游戏机,我就不得不连游戏机带游戏都要做。” 高伟认为,如果不是碰上了资本寒冬,会有大量资金涌过来,可以允许暴风魔镜投入更多资源,也允许有更多试错机会,如此也就没必要把团队拆分、剥离开来了。 不过,高伟强调,目前暴风魔镜的现金流仍很充沛,内部调整是为了更好地聚焦业务,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据悉,暴风魔镜已完成架构重整,项目制已被部门制替代,其中包括硬件、软件、内容平台、市场销售等部门。接下来,暴风魔镜将聚焦硬件头盔、核心技术和入口平台,之前被剥离的近200人,被孵化出去成立生态子公司,借助外部资本发展。 事实上,即使剔除VR资本寒冬的大环境,暴风魔镜的硬件策略也一直存在争议。暴风魔镜早期进入VR领域时,其推出的产品以类似谷歌Card Board,价格在100元上下的手机塑料VR眼镜为主。这种廉价便捷的产品,的确让暴风魔镜在市场上实现了快速跑马圈地,极大程度地在国内普及了VR概念。不过,这种做法致命的地方是,产品的沉浸感较差,容易伤害种子用户对VR的认知评价,甚至已有人得出“VR不过是一件玩具”的轻率结论。 相比之下,HTC Vive主打PC高端VR头盔,由于拥有出色的定位跟踪核心技术,沉浸感较强,用户体验评价更好。弱势则在于,6888元的售价不够亲民,这也导致它的市场普及速度远不如前者。就国内上市时间而言,HTC Vive比暴风魔镜迟了两年。对于上述定价策略,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丛青对《财经天下》周刊(ID:cjtxzk)记者解释称,不止是现在,其实此前10年,很多中国公司做产品,一个最重要的策略就是便宜,用低价占领市场,他认为这是错误的。“一个成熟的市场,你这样做没问题,但如果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它还处于市场教育阶段,一家聪明的公司,就应该对行业的习惯性的做法非常敏感,你要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在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副教授翁冬冬看来,去年的VR,更多的是炒概念,现在大家都开始做实事了。不过,现在的暴风魔镜也已开始朝中高端产品发起冲击。暴风魔镜2016年12月发布的VR一体机Matrix,用户体验比之前的产品提升了不少。据暴风魔镜方面介绍,Matrix一体机售价2499元,而这一价格是低于成本的。暴风魔镜寄望2017年能够卖出10万台,并认为一体机是接下来两年移动VR的热点。 2017年3月29日,暴风集团发布2016年年报及2017年一季度业绩预告。年报显示,2016财年,暴风集团营收16.47亿元,同比增长152.62%。另外,暴风魔镜2016 年销量超过200万台,用户日均使用时长约为35分钟。暴风魔镜CEO黄晓杰表示,2016年,暴风魔镜已经实现硬件利润,2017年将大幅提升高毛利率的高端产品销量;同时,通过开展 VR 营销、VR 广告和 VR 游戏业务,大大提升VR的用户收费能力,争取在 2018 年实现全面盈利。 略显尴尬的是,2015年10月,暴风集团CEO冯鑫曾明确表示,暴风魔镜要想实现盈利,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年时间,还需要再烧10亿元。怎奈何,资本寒冬不期而至,暴风魔镜最终以裁员收缩的方式提前为烧钱计划画上了句号。 |
“要接项目,要活下去”:兰亭数字联合创始人兼COO庄继顺觉得,目前VR产业的状态,可以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资本热潮虽然退却,但市场上,大公司仍然在积极推动VR与自身业务相结合。 2017年3月,兰亭数字将市场团队的办公地点搬到了建外SOHO。这家成立于2014年的创业公司,2015年6月获华闻传媒天使轮融资数百万元,2016年3月获华策影视、康得新、百合网三家上市公司共同投出的A轮融资3150万元。兰亭数字制作的国内首部VR电影《活到最后》,曾获首届亚洲新媒体电影节最佳VR短片奖。 以TO B业务为主的兰亭数字,由于进入VR领域较早,技术口碑不俗,目前已手握联合利华、宝洁、LG等不少大客户。兰亭数字曾与多家大公司角逐2017年春晚VR直播权并最终取得成功。据称,央视对兰亭数字的技术实力很满意,未来双方将会有更多业务合作。 兰亭数字主要有VR直播、影视IP、营销三条业务线,VR直播盈亏持平,影视IP处于纯亏状态,营销业务一直增长并开始盈利,有一定现金流。因掌握一定规模的B端客户,兰亭数字养活自己并不是难事。▲创客总部合伙人李建军曾想成立一个VR产业基金,后经调研,放弃了这一计划。 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副教授翁冬冬认同市场活跃这一观点。据翁冬冬介绍,华为已把VR业务整合到了它的“2012实验室”。去年只在淘宝“Buy+”项目中使用过的“VR Pay”,如今也已成为蚂蚁金服的一项重要技术,华为、小米抢占先机,成为首批接入平台。以后用户在购物、看直播、玩游戏等VR场景下,只需通过凝视、点头、触摸等方式即可登录支付宝并完成支付。 “去年的VR,更多的是炒概念,现在大家都开始做实事了。热钱走了,大公司并不需要融资,今年小公司们不得不做更多关于VR落地的事情。”翁冬冬对《财经天下》周刊(ID:cjtxzk)记者表示,“其实现在才是VR真正热的时候。不论是教育、游乐,还是车展、房地产,VR都成了标配。我觉得,行业正在往正轨走,以前是光喊,现在是开始用了。” 庄继顺有一个定期与公司HR聊天的习惯。每隔两周,他就会梳理下从外面流入兰亭数字的简历,借此观察行业动态。2016年下半年,国内某知名VR硬件公司一下子出走了30多人,甚至负责内容运营的COO也前来兰亭数字面试。“我会根据这个,判断这家公司还行不行。去年,某些公司裁员、倒闭,其实这些都可以提前得知。” 看简历多了,庄继顺总结出目前行业的一个趋势:虽然死掉的创业公司较多,但每家公司总有几个人才精英可用,这就造成了目前无论是资金、人才,还是客户资源,都越来越聚焦到某些头部公司;以及一些有经验的行业人才,纷纷自立门户的现象。 甚至有视频类的VR公司索性跟庄继顺洽谈,希望把团队打折卖掉或求输血。“有一家公司提出3000万收购,但其实它连500万都不值。还有公司提出免费送股份求绑定,希望我们把一些业务外包给他们。” 据速途研究院《2016年VR虚拟现实行业报告》,目前国内VR行业大部分公司主要集中在A轮以前,其中比例最大的是获得天使轮融资的团队,占比40.9%,A轮占比24.1%。▲HTC Vive中国区总裁汪从青直言,VR一直在快速成长,只有不懂行业的人,才会认为VR进入了寒冬。 庄继顺称,目前VR创业公司,处于A轮、30~60人的中型团队死亡率较高,他身边认识的死掉的已至少20家。体量在10人左右的小团队,只要能够做出东西,养活自己不成问题。“现阶段的VR,已经发展到你想出一个好东西,就必须投入大量人力、时间和金钱去执行,不然品质一定不好。小公司活着没有问题,想有机会冒头太难了。” 对于现阶段的VR市场而言,创客总部合伙人李建军认为,目前TO C的应用只有两个方向,一是游戏,二是色情,游戏占据了VR内容的50%以上。也就是说,目前VR内容仍然非常缺乏,加上硬件的出货量不够多,造成硬件与内容的增长没有形成互相推动的效果。 李建军认为,现在能够勉力活下去的VR创业公司,几乎全是TO B的。“如果创业者愿意讲实话,他会告诉你,现在他们最紧迫的事就是,要接项目,要活下去。”“只能说,那些做到现在还没死掉的公司,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周莉莎不无感慨地说,“扛过了洗牌期,扛到了VR的春天,就算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