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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口述史:不是这群男生塑造了今天的互联网,他们只是更早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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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8-9-7 13:10

正文摘要:

2004年,年轻的扎克伯格搬到了帕罗奥图。在那里,他和伙伴们创造新型的企业文化,至今影响着他的公司。了解社交网站的人,大概都知道Facebook的创业故事 - 在2004年的哈佛春季学期,Facebook诞生了。然而,人们时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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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语者 发表于 2018-9-7 13:12:12
良苦用心:Facebook的照片功能在2005年的10月上线了。用五百万人使用了这个功能,使用者几乎都是大学生。

Scott Marlette:我们首先在哈佛和斯坦福上线了这个功能,因为我们的很多朋友们都在那里。

Aaron Sitting:我们当时编了个程序,能在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有哪些照片被上传到服务器。功能上线后,我们就等待着,想看看有哪些照片会被上传到我们的服务器。第一波照片是一堆Windows操作系统的壁纸。有些人把电脑上存的windows壁纸都上传上来了。

这真的让我们很失望,哦,不是吧,用户没有理解到我们的良苦用心吗?还是我们的产品真的不奏效?

紧接着,就有个男孩儿上传了和朋友们在街上游荡的照片,再往后,又有一波女孩们在一起的照片,有合影,也有一些在派对上拍的照片。

Max Kelly:通过这些照片,你能看到婚礼现场,也能看到酒吧里的狼藉。你前一秒能看到体面的图片,下一秒又能看到粗俗的。你在平台上,能同时见证体面和粗俗。

Aaron Sitting:有个人在一天之内上传和标注了700张照片,

Jeff Rothschild:用了3个月的时间,我们成为了照片传送数最多的网站。现在,你就得问问你自己,这是为什么?答案是:标注。当一个人收到邮件说“有人上传了一张你的照片”时,一般都会登陆Facebook去看看。这就是人性。

Ezra Callahan:照片标注功能为今后Facebook的快速成长奠定了基础,也决定了我们接下来的决策方向。这使得用户使用Facebook的目的发生了变化,这也让Facebook最终在校园以外的地方迅速扩张。

Jeff Rothschild:News Feed项目于2005年秋季启动,在2006年秋季正式上线。

Ezra Callahan:News Feed为Facebook走向今天的成绩奠定了基础。

Sean Parker:一开始,这个项目叫做“什么是新闻”,它只是推送发生在人们社交圈以内的事情,简单地存储用户上传的个人文件。

Katie Geminder:最初,这里只有两条主线:你正在做的事情;你社交圈里别的人在做的事情。

Ezra Callahan:Newsfeed项目使得人们的个人主页不再是无聊、一成不变且无用的。在这里,各类有关个人的“新闻”源源不断地被上传上去,同时,Facebook会自动推送我们认为你感兴趣的信息。

Ruchi Snghvi:这真是一个迷人的构想。通常,你拿到一份报纸,看到的是他们已经编辑好的内容。新闻工作者们决定他们要说什么,要怎么印刷。他们在夜里把事情完成,第二天就把这些统一的新闻纸送到千家万户。但就Facebook而言,我们正在制作1000万种不同的报纸,因为每个人都有个性化版本。

Ezra Callahan:这真的是第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产品。这一次,数据的处理已经精确道理个人层面。

Ruchi Sanghvi:我们为这个项目努力工作了一年半。

Ezra Callahan:在智能化的层面:我们该如何表达你最关心的事?这些都是技术层面的难题。

Ruchi Sanghvi: 我们最终在软件层面构建起了最大的智能信息分发系统,这是非常前沿的。

Ezra Callahan:我们在自己家就能使用这样的系统,这是很不寻常的。

Katie Geminder:最后,我们就说:“好了,是时候做一些用户调查了。”我最后建议扎克伯格,得邀请一些用户到工作室来。我们坐在玻璃的另一头,观察用户是如何使用我们的产品的。我费了好大劲才让Dustin和扎克伯格他们来观察这个实验。他们认为这么做事浪费时间的。他们似乎觉得:“不,我们的用户挺笨的。”

Ezra Callahan:这真是第一次,我们请一些用户来为我们做测试。他们对产品的第一反应并不怎么好。就好像说:“这又什么好看的?”但是很快,你发现很多人换了主页照片,因为他们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Max Kelly:但最后,大部分人还是很爱News Feed的。

Ezra Callahan:所以在内部我们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不会是正确的,这变化太过于刺激了。我们需要缓慢地推进,我们需要慢慢地让用户爱上这个应用。 可是马克只是坚定地认为:我们就该这样做,我们得立即推出。这就像扯掉创可贴一样。

Ruchi Sanghvi:我们在深夜推出这些产品。我们真的很兴奋。我还写了一条博客《Facebook迎来了改头换面》。

Katie Geminder:我们写了一封小信,在它的底部我们放了一个按钮,按钮上的字是“真棒”!现在想想,这真是太粗鲁了。我真希望还有那时候的截图。好吧,朋友。这就像是,你登陆Facebook后,你没有别的选择,你只能说我们的产品很棒。这真吓人。

Jeff Rothschild:人们感到很慌乱,因为它似乎暴露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信息。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News Feed中显示的所有内容,都是人们自己放在网站上的内容。如果他们把内容放到网上,那么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些内容

Ruchi Sanghvi:不少用户们很反感。 他们威胁要抵制这种产品。他们觉得他们受到了侵犯,他们的隐私受到了侵犯。有学生组织请愿。人们在办公室外排队。我们为此雇了一名保安。

Katie Geminder:外头还有人举着摄像机。他们抗议:“恢复旧的Facebook!每个人都讨厌新的。”

Jeff Rothschild:人们对着的反应非常强烈。有人在我们的办公室游行。一个Facebook小组组织抗议News Feed,两天之内,有一百万人加入。

Ruchi Sanghvi:还有一个小组的名字叫“Ruchi是魔鬼”,因为我曾写过一篇赞扬Facebook新版本的博客。

Max Kelly:用户们在多个地方示威,警告我们的客服部门:“这真是个糟糕的设计。”

Ezra Callahan:也有不少亲戚朋友跟我们发邮件,他们也在质问:“你们在搞什么?这很糟糕,赶快恢复原样!”

Katie Geminder: 我们在办公室的里头坐着,示威者就在外面示威。我们也一直在困惑:需要恢复原样吗?需要恢复原样吗?

Ruchi Sanghvi:通常情况下,如果有10%的用户抵制这个产品,我们就得让它下线。

Max Kelly:可是,当我们观察那些抵制产品者的使用轨迹时,我们又发现,他们在连续不断地使用这个功能。哦,这些人到底想干嘛?

Ruchi Sanghvi:尽管这些请愿和人们在办公室外排队示威,但他们也在不断挖掘、使用产品。 实际上,他们使用Facebook的活跃度是News Feed推出前的两倍。

Ezra Callahan:对于在公司示威的人而言,那只是发泄情感的几天而已。特别是当这帮人挥着手臂说“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时,他们只是表达情绪而已。

Ruchi Sanghvi:扎克伯格那几天正在东海岸旅行,我们剩下的人在硅谷的办公室里应对这些示威,并试图跟示威者沟通。至少,我们得在产品下线前,再做些努力吧。

Katie Geminder:我们必须立即推出一些隐私功能来平息风暴。

Ruchi Sanghvi:我们请求人们给我们24小时的时间。

Katie Geminder:我们搭建了一个隐私管理功能,你可以自行决定开不开这个功能。

Jeff Rothschild:我不认为每个人都用过这个功能。

Ezra Callahan:但这个功能确实上线了,人们逐渐明白News Feed其实是他们想要的功能,这个设置是正确的,这让Facebook变得比以前实用几千倍。

Katie Geminder:就像照片功能一样,News Feed也成为了爆款,并为Facebook之后的产品升级奠定了基础。

Jeff Rothschild:News Feed推出后,我们的用户数量火箭式地上涨。同时,我们也向校园以外的用户开放注册Facebook。

Ezra Callahan:一旦这个功能向社会开放,Facebook就开始成为世界各地人们的“名片簿”。

Jeff Rothschild:这时,Facebook开始转变成为一个大众化的产品。在那之前,我们只是一个专供高中生和大学生使用的产品。

主导权!

主导权成了那段时间里Facebook内部一直念叨的事。

Max Kelly: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决定拒绝雅虎投资的那次会议。

Mark Pincus:在2006年,雅虎决定给Facebook注资12亿美元。我认为,这是一份让人难以拒绝的投资。我们看到,Napster倒了,Friendster倒了,MySpace倒了。所以,对于一个缺钱的公司来说,如果有人给你投资12亿,你会拒绝吗?因此,对于那些敢拒绝金主的公司创始人,你得特别敬重。

Dustin Moskovitz:我很确定,如果被雅虎收购,我们的产品应该已经完蛋了。Sean告诉我,90%的公司并购案,最终会走向失败。

Mark Pincus:雅虎收购失败,对扎克伯格来说,对于我们的整个历史来说,是件好事。当时,雅虎说他们用固定数量的股票,而非现金,来支付这个报价。这么一来,实际的收购价就只有8亿美元了。我想,扎克伯格在情感上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会让他出局。如果雅虎说:“没问题,我们可以给12亿现金。”或许扎克伯格更难说不,这样一来,Facebook就变成了雅虎下面的一个小部门了。

Max Kelly:我们最后拒绝了雅虎的橄榄枝,似乎在说:“才不理那些家伙呢,我们等着哪天收购他们呢!”当然,这听起来像是恶意的胡说八道。

Kate Losse:扎克伯格很顽强地守护主导权。当然,他不是以一种令人畏惧的方式去维护。他的方式是有趣甚至滑稽的。就好像当你面对一个比你庞大得多的东西时,你可能会想:人们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沟通模式,是由一群通晓世界规则和道德原则的人构建的。

Ezra Callahan:“互联网的前进方向,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这群年轻男孩儿的世界观的影响?”这真是个问题,值得社会学家花时间去研究。

Kate Losse:我想,大部分人并不认为这产生了多广泛的影响。

Steven Johnson:我认为这是有争议的。Facebook肯定会导致政治两极分化。但我同时也花了很多时间去论证,互联网的责任,不像人们想的那么大。

Mark Pincus:也许我当局者迷。但是,我认为互联网正走在这个产业期待的那条道路上。我们都想弄群出消费者想要什么,期待更好地满足用户需求。如果用户就是想要一个绝望的世界,也会有人站出来满足用户的需求。相反地,不想这么做的人,就不能再竞争中取得胜利。

Steve Jobs:Facebook占据着社交网络的主导权,除他们外,我没看到别人了。

Mark Pincus:所以,我并不认为是这群年轻的男孩儿塑造了现在的互联网,他们只是更早抵达某个方向的人。

Ezra Callahan:当我们拥有了一个全职的顾问团队后,他们对扎克伯格说:“你不能再用‘主导权’这个词了。”然后,他停止使用这个词了。

Sean Parker:你一旦变成行业主导后,主导权就容易变成一个“反对公平竞争”性质的词汇。

Steve Johnson:互联网花了30年的时间,才积累了10亿网民,而Facebook只用了10年,就争取到了10亿用户。最关键的一点是,Facebook不是简单的服务或应用——它是一个规模巨大的平台,几乎能将所以网民都囊括进去。

Steve Jobs:我很欣赏扎克伯格。我跟他的接触不算多,但我欣赏他的点在于,他不是顾着推广产品,而是顾着去创造一个伟大的公司。我很欣赏这一点。

作者笔记:

口语和书面语是很不一样的。因此,我很冒昧地修改了受访者的语法错误,并把他们的想法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句子和段落,还删除了一些冗余的成分。

这么做的关键,不在于帮受访者修改原意,也不是为了使口语看起来像书面语。关键在于,要让这些聊天的片段变成可读性强的内容。

也就是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留所有受访者的语言节奏和语言怪癖。这样,你阅读时,更能有身临其境之感,更能想象真实的采访场景时怎样的,受访者的话外音是什么。
风语者 发表于 2018-9-7 13:11:49
与众不同:MySpace的目的是在兴趣相似的人之中构建一个网络社区。在有些方面,我们和MySpace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是,Facebook和MySpace为用户解决的是不同的问题。我们Facebook致力于提高熟人之间的沟通效率。

Max Kelly:扎克伯格跟我坐在一起,向我解释他是怎么看待FaceBook的。他说:“Facebook致力于创建一个系统,那些与你日常生活有交集的人会被保存在这个系统里,如果你希望将他们保存的话。不管你身处何方,跟谁待在一起,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你都能跟这些人保持联系,与他们分享你的生活。”

我听到这,我想,我希望成为Facebook的一员,我想让这个设想变成现实。在20世纪90年代,我们所有人都相信互联网是个乌托邦。在这美丽的乌托邦里,没有摩擦和争斗,每个人都能相互联系,每个人都能分享他们的观点。对我来说,扎克伯格口中的Facebook就像是这个乌托邦。

扎克伯格太年轻了,或许并不了解90年代的人们对互联网的期许。但我认为,他的构想契合了人们在八九十年代时对互联网的理想主义期许。在Facebook,我展望到了这个乌托邦,我希望能实现它。这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Aaron Sittig:所以在2005年的夏天,扎克伯格把我们都召集起来说:“我们将在这个夏天做5件事。”他说:“我们将改造Facebook网站。我们要推出News Feed功能,这个功能会告诉你,你的朋友们在Facebook上做什么。我们还将开设‘照片’、‘派对’和‘活动’等栏目,我们也会开发为公司服务的产品。”最终,我们启动了这些项目。

Era Callahan:Facebook最初的产品很简单,它们只是展示一堆文件。那时候没有News Feed,聊天系统也不完善。它们有一个很青涩的活动功能,可以用来帮助组织活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功能可供用户表达自我了。网站上,除了用户头像,没有别的照片了。他们也不会提醒你,朋友们有什么新动态。只有当你的朋友换了头像时,你能看到提示消息和他们的新头像。哦,这换头像了。

Aaron Sitting: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为了和众人分享照片,一小时换一次头像。

Scott Marlette:当年,用户们分享照片的积极性很高。Aaron和我就在一个房间里讨论如何改进产品,如何使用和存储数据。一个月以后,一个相对成熟的篮本出来了——你发布一张照片后,它就被自动存储到一个相册中,你可以自由处置这个相册,也可以在相册上标注人名。

Jeff Rothschild:靠着Aaron宝贵的洞察力,照片标注功能上线了,这对产品的影响是革命性的。

Aaron Sitting:我认为说清楚哪些人在照片里,是最为重要的。我们不确定这个产品能不能成功,我们只是在直觉上觉得这行得通。
风语者 发表于 2018-9-7 13:11:33
秘密武器:扎克伯格在硅谷夏日里最宏大的计划就是要复兴Napster,但这次,Napster成为了一个内置在Facebook里的功能,它的新名字叫Wirehog。

Aaron Sittig:Wirehog就是扎克伯格声称的那个能改变一切的秘密武器。扎克伯格坚信Wirehog能使Facebook变得十分受欢迎。它立足于学校,让人们能分享文件,当然大部分人只是分享音乐。

Mark Pincus:他们搭建了这个看起来像Napster的东西——你可以在电脑上看到某个人分享了那些音乐。

Ezra Callahan: 在那个时期,我们见证了Napster在被法院一步步地终结,因为音乐发行商不断地在控告那些随意分享音乐文件的人。也就这样,Napster江河日下。

Aaron Sittig: 你得明白,在Wirehog诞生之前,你甚至还不能在Facebook主页上分享照片。Wirehog让人得以在网络上跟朋友分享照片,人们可以进入到你的个人主页,观看你分享出来的所有照片—或是你分享的其他文件。有可能是音频文件,有可能是视频,当然也有可能是度假时拍的照片。

Ezra Callahan: 但是,到了最后,它仅仅成为了一个文件分享平台。当我加入Facebook时,大部分人都认为,如果不能给Wirehog增添新的元素,Wirehog将变成一个阻碍,因为我们有一天也会被频繁控告。所以,那该怎么办呢?

Aaron Sitting:我认为Facebook的律师们也提醒了,文件分享并不见得是个好主意。所以,随着Facebook的用户数量高速增长,他们渐渐放弃了Wirehog的一些功能。

Ezra Callahan:当时,人们加入Facebook的热情逐渐高涨。Facebook在那个时候只覆盖到100个左右的学院,但几乎每个美国大学生都听说过它,所以用户数量高速增长。但是,那些展示在早期Facebook上的东西,说的只是学校将举办什么活动而已。这背后的问题也很突出:“我们将如何提升产品?”

Aaron Sittig: Facebook在一个学校新上线时,一天之内就有70%的本科生注册账号。那时候,没有什么东西能增长得跟Facebook一样快。

Ezra Callahan: 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一定会是成功的,但成功的标准似乎变得明晰起来。Dustin已经说了如何打造一家有价值的公司。他们在创业之初就有了十足的野心。他们信心十足。

扎克伯格:我们只是每天坐在一块,然后想:“千万别再回去学校了。”哈哈哈。

Ezra Callahan:这样的“自大”也是很可圈可点的呢。

David Choe: Sean像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傻小孩儿,似乎在说:“我们得为Facebook筹钱。我们得要为五斗米折腰。而我想的是:“你要如何实现这些呢?”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机器人,剪了个人模狗样的发型,每天穿着正装往外跑。他得以参加各式各样的会议,他筹到了钱!

Mark Pincus:2004年9月或10月,我坐在布满灰尘的Tribe办公室里。Tribe.net就像是Friendster和Craigslist(译者注:一个大型分类广告网站)的结合体。Sean到我的办公室说,要把那个创建了Facebook的家伙带进来。随后,他就把穿着牛仔裤的扎克伯格带了进来。Sean非常快速地介绍了Facebook在做的事情以及未来的成长方向。我听得非常入迷。

这是因为我正在做Tribe,但却做得不成功。我们当时进入了停滞期,似乎已经摸到了天花板。我们在努力地破解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成长。在这里,这个年轻的小孩,做了个很简单的产品,就实现了腾飞。

说真的,我当时对他们已经取得的成绩有些畏惧,甚至有点气恼,因为他们的产品更简单、更快捷。我记得Sean坐到了我的电脑前,打开Facebook给我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Facebook的界面,因为那会儿只有大学生才能登进去。说真的,这个产品很棒。

人们将自己的手机、家庭住址,以及别的一切个人信息都上传到Facebook。这真让人难以置信。随后,Sean就摆出了他们的融资计划。他告诉扎克伯格,从Peter Thiel那融50万美元,从我和Reid Hoffman这各融3万8000美元。因为只有我们才是那极少数的做社交网站的人。

Ezra Callahan:到2004年12月时,Facebook的工作氛围似乎变得更“专业”了,跟着Mark和Dustin在外晃悠的小孩开始把工作当成更为严肃的事情,他们的工作时间更长了。到了2005年2月,他们搬进了正儿八经的办公室。我们签租约时,Sean突然说:“我认识这街上的艺术家,我可以将他把办公室装饰一下。”

David Choe:我当时就想:“如果你要我给整个建筑画画,我要收6万美元。”Sean的表情就是:“你是要现金呢还是要股票?”

Ezra Callahan:Sean把Facebook的股票付给David作为报酬。

David Choe: 我并知道Facebook是什么,因为那时候你只有用学校邮箱才能注册并使用Facebook。但我喜欢赌博,你知道吧?我相信Sean,就如同我认为这小孩知道些我不会的东西,所以我就拿点钱让他去赌。

Ezra Callahan: 我们刚搬进去时,你一看到这涂鸦,就想:“我靠,这家伙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我们的办公室在二楼。当你上到那时,有个10英寸的墙对着你,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穿着狂麦克斯风格的衣服,骑着一头斗牛犬。

这非常吓人,并不是幅得体的画。“天哪,Sean,你在做什么?”但这就是我们的文化。你来我们办公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丰满的女武士骑着斗牛犬。嗯,你先做好准备。

Ruchi Sanghvi: 是的,这个涂鸦看起来有点不雅,但它与众不同,它是鲜活的,充满生气的。这样的能量是有型的。

Katie Geminder:我喜欢那涂鸦,但它真的太重口了。这个画面是不是让人热血膨胀,我并不太在意。但是它也可以被解读为反叛精神,我认为我们喜欢那些带点挑衅性的东西。

Ezra Callahan: 女洗手间的画更重口。我不认为那是David Choe画的,我认为那是Sean的女友画的。那像是一幅女同性恋宣传画——两个赤身裸体的女性紧紧抱在一起。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但比一般写字楼的女洗手间涂鸦,有表现力得多。

Max Kelly : 有一幅四乘四英寸的画,画的是一对即将干柴烈火的男女。一个客服部的员工抱怨说,这是在大肆鼓吹性行为。

Jeff Rothschild:那幅画看起来很野,但我觉得这很酷。这办公室更像是个大学宿舍或兄弟会,而不像个公司。

Katie Geminder:角落里放着横七竖八的毯子,到处都是电子游戏机和玩具。真的,办公室看起来有些脏乱。

Jeff Rothschild:像是个游乐场,有一些旧的躺椅。显而易见,人们可以在那儿睡觉。

Karel Baloun :我每周会在那里待两到三晚。我还得了个称号——“最有可能藏在桌子底下的人”。

Jeff Rothschild:他们还有个吧台,有一架子酒。漫长的工作后,就可以去那喝一杯。

Ezra Callahan: 办公室里有很多酒。我每个早上经过,都能听到啤酒瓶移动的声音。当我打开门时,一阵垃圾场的味道扑鼻而来。

Ezra Callahan:我们刚搬进去时,办公室还有个神奇的锁,我们都开不了它。但这个锁会在每天早上9点之前自动打开。我9点前到办公室,进去后可以偷掉所有东西,因为其他人都是中午之后才上班。几乎所有的Facebook员工都是夜猫子。

Katie Geminder: 这些小孩儿,嗯,我觉得他们在心智上就是个小孩儿,通常是11或12点后才开始工作。

Ruchi Sanghvi:我有时会穿着长睡裤去上班,这是被允许的。我觉得自己好像继续在上大学,所有人还是在共同生活。工作是件令人陶醉的事。我不觉得那是在工作,我觉得我们像是在玩儿。

Ezra Callahan:你们就是在外面游荡。跟同事们喝酒,在办公室约会。

Ruchi Sanghvi: 我把Facebook当成了另一半,后来跟它结婚了。而现在,我们到了跟Facebook生小孩的时期。

Steve Perlman:我们跟Facebook共用一个休息室我们做硬件:一个脸部识别系统。Facebook的人在做软件。他们早上很晚才来。你知道吗?我们对Facebook员工的印象就是,都是些好人,但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

Max Kelly:4点左右我会和我的团队开会,跟他们说“快看看,我们将怎么度过夜生活。”然后我们会一起去巴台。在5点和8点之间,人们一般会休息,跑去不同的巴台,或是在学校的小道里吃饭。

Ruchi Sanghvi:我们会坐到一起来进行精神交流:“想象一下,如果社交网络是个有形的东西,我们会如何丈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会如何评估人和照片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已经建立的社交网络,来做些什么?

Sean Parker:“社交图表”或许是个数学概念,但也是个途径,试图向人们解释,我们想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产品而已。我们想要搭建一个能让各种信息相互联结的社交网络。所以,我们其实是在搭建一个社会网络。

Ruchi Sanghvi:往前回顾,我都无法相信我们有过那样的对话。那看起来像是一个成熟的产品。我们坐在那儿畅聊,我们不祈求这样的交流能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成果。那只是单纯的智性对话,这个对话向所有人敞开。

Max Kelly:人们依旧不断地喝酒,从晚上9点开始。我们总在想,今晚要去哪里,但到了11点,我们就想,今晚要做什么。

Katie Geminder:工程师们在暗地里激情飞扬地为一个新产品劳作着。然后,他们在深夜时将他们“装船”,对,是装船,不是测试。

Ezra Callahan:大部分的网站都有后台测试系统,以供他们测试新产品各种变化。但我们不是这样做的。

Ruchi Sanghvi: 只要按下按钮,你就可以将新产品呈现在前台了,因为我们坚定地相信“快速上线并打破常规”。所以你不需要等待一周,甚至一天都不用等。你写好了代码后,产品可以马上上线,供用户使用。这听起来真是件可怕的事。

Katie Geminder: 作为服务提供者,我们这样可以站得住脚吗?例如安全性。不需要测试一下安全漏洞吗?不进行测试,就像直接把漏洞推到前台,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Jeff Rothschild: 这就是计算机迷的执念:你刚刚把这事儿完成了。只有10个人用时,它运行得很好,但用户数达到20,30或40时,我就得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来维持程序的运转。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改进漏洞了。

Ruchi Sanghvi: 所以,我们总是在深夜里推出新代码,这是因为,万一新代码真的出问题了,那也只会影响一小部分人。但是,对于我们自己来说,在凌晨推出新东西是很糟糕的,因为这意味着有些用户或许会成为新品漏洞的受害者。

Max Kelly:我知道我们要么能是下地狱,要么是上天堂。如果我们很棒,每个人都会心情激动。如果我们做得很糟糕,我们只能说: “好吧,现在,我们重新再来。”

Katie Geminder::凌晨2点,这常常是屎一样的产品诞生的时间。

Ruchi Sanghvi::然后,我们就观察它是怎么运行的,到3点,到4点,到5点。

Max Kelly:如果到了4点,我们发现它运行得很糟糕,我就会想,我们恐怕得重做一次了。这意味着我们的团队在早上6点时又得起床继续改进。这真是非常疯狂。

Jeff Rothschild:每周有7天。我每天都得工作。在睡觉前,我会喝一大杯水,以保证我会在2小时之内醒过来,这样我就可以检查每个环节,确保我们还没破坏太多东西。就是这样日夜工作。

Katie Geminder:对于那些有家室并希望过正常生活的人而言,这是很具挑战性的。这就好比说,因为你已经结婚了,你就不得不在工作以外有别的生活。这样的话,对工作的忠诚度似乎又会降低。

扎克伯格:为什么大部分的国际象棋大师都是30岁以下的人?因为年轻人的生活更加单纯。我们或许没有汽车,或许没有家室......我只拥有一个床垫。

Kate Geminder: 想象一下,那些超过30岁的人,听到你这么说,会怎么想。

扎克伯格:年轻人更聪明。

Ruchi Sanghvi:那时我们还很年轻,有一大堆精力来做成一件事,但我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高效团队。我们一定会让中规中矩的中年领导们头疼,因为我们的大部分技术交流,都是在深夜里背着领导们完成的。而到了早上,领导就会惊奇地发现我们前个晚上又完成了新的改进。这很有趣,不是吗?

Ezra Callahan: 最初的那一批员工来,在进公司前就已经互相认识了。他们早前就是校友或行业伙伴。当我们搬进办公室时,把此前的宿舍文化也带了过来,但同时,宿舍文化也开始被解构了,我们开始引入了更多“成人化”的元素。

Jeff Rothschild: 我是2005年5月进入Facebook的。办公室外的人行道上有一个pizza小店的餐牌。餐牌上面有块黑板,黑板上列出了要招人的职位,这就是招工启示。

Sean Parker: 那时候,有个叫谷歌的巨头所向披靡,几乎所有优秀的工程师,都去了谷歌上班。

Kate Losse:我不认为自己适合在谷歌工作。对我而言,在Facebook工作显得更酷。这并不是因为Facebook本身很酷,而是因为那时的谷歌已经变得像个无趣的蠢蛋一样了。相反地,当时的Facebook有很多不甘平庸和愚蠢的人。

Facebook是一个社交网络,公司里面必须得有很多社交元素,像全美大型啤酒派对。

Kate Geminder:我们有五六个工程师住在位于办公室下一街区的房子里,那里有没完没了的啤酒牌多。这就像是一个男孩儿社团一样,尽管这些人已经不是男孩儿了。

Terry Winograd:我认为Facebook里面是本科生文化,谷歌里面是研究生文化。

Jeff Rothschild:以前,我以为Facebook这帮人开创了一个约会领地。我最终花了一到两周的时间去理解Facebook到底是什么。扎克伯格常常告诉我妈,我妈不是个社交网络。他坚称:“这不是个社交网络,我们只是个针对熟人间交际的社交工具。”
风语者 发表于 2018-9-7 13:11:11
一场生意

会见Sean Parker两个月后,马克扎克伯格搬到了硅谷,准备将Facebook这个发端于校园的项目变成一场真正的生意。陪他一块儿去的是他的联合创始人Dustin Moskovitz。

扎克伯格:硅谷是无数新科技的福地。所以我也想到那儿去,看看它到底如何。

Ruchi Sanghvi: 当我得知Facebook搬到湾区时,我是非常惊讶的。我原以为他们会继续在哈佛的宿舍里工作。

Ezra Callahan: 一系列的传奇事件都发生在2004年夏天,其中一件就是Sean Parker在大街上成为了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在那之前的几个月,我们已经跟他在东海岸见过一面。

Sean Parker:我当时走在房子外头,一群孩子像在外惹事儿的高中生一样,喊着我的名字向我走来。我就想,哦,这真巧。他们再次喊了我的名字,我想掉头躲开他们,结果他们就继续喊:“你在这干嘛?”

我花了30秒时间才回过神来,呀,这不是扎克伯格和他的小伙伴嘛。于是我就问他们在这干嘛。他们说: “我们现在住在这儿!”我就说,这真奇了怪了,我也住在这。

Aaron Sittig: 我后来就接到了Sean的电话。他说:嘿,你肯定不会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Sean说:“你快来见见这几个小孩儿。”

Sean Parker: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对我来说,就意味这能更方便地他他们租住的房子里游泳而已。我那时并不认为那是个严肃的合伙人关系。

Aaron Sittig:所以我也跑过去见他们了,我对他们团队的专注力印象深刻。他们大部分时候,就只是坐在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很少休息。我每周会去他们那几次,每次去,都看见他们在厨房里工作,不知停歇地确保产品持续成长。

扎克伯格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要让产品变得更好,或是小憩一会儿以保证有更充分的时间投入到产品开发中。他们甚至不会想到要离开家去看场电影。

Ezra Callahan: 早期的公司文化是非常松散的。像是一个项目,它不受控制,但却有非常巨大的发展潜能。

扎克伯格:大多数的生意都不是我们这样的。我们一大群小孩住在一个房间里,做着想做的事,不用朝九晚五地上班,不用去办公室。雇人的时候,就像是把人带到你的房子里,让他们跟你一起开party,一起抽烟。

Ezra Callahan:住所就是办公室。
风语者 发表于 2018-9-7 13:11:00
来到硅谷:Facebook于2004年3月进入位于硅谷中心区域的斯坦福。

Sean Parker:在硅谷住时,我的室友们都来自斯坦福。

Ezra Callahan: 那时是我离开斯坦福刚一年。我在2003年毕业,我和四个大学同伴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我们多出了一间卧室,所以放了租房广告找室友。我们收到了Sean Parker的邮件,他最后搬来与我们住一起。我们发现尽管Napster已经变成了一个热门的文化现象,他却并没有因此挣到钱。

Sean Parker: 有个室友的女友正在用一产品。她说“你看,这看起来很像Friendster和MySpace。确实,在大学里没有人用MySpace。”对MySpace来说,这确实是缺陷。

扎克伯格:三分之一的MySpace员工,负责监测用户上载的图片中是否有色情内容。我们却很少有用户上传色情内容。原因是在Facebook上人们都用真名。

Adam D’Angelo:实名制是非常重要的。

Aaron Sittig: 我们早期就实行实名制,并借鉴Well的社区规则:你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我们比Well走得更远,我们努力确保所有环节都可以追溯到屏幕背后那个真人。

Stewart Brand:Well本来也可以走这条路的,可是我们没走,这是我们的一个战略错误之一。

扎克伯格:我认为在复杂的技术议题中,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社交解决方案。

Ezra Callahan: 在社交平台发展的早期,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平台,因为它只有基本的网页形式。

Ruchi Sanghvi:那只有一个小的档案图片,再配上一些说明,例如“这是我的主页”和“看看我的朋友们”。网页里大概只有三到四个链接,一到两个工具栏。

Aaron Sittig: 当时,社交网络主要还是在线下来构建的,所以我对Facebook印象深刻。当你去到自己的网络主页时,它很清晰地在说“这是你”,这起初让我很难理解。

Sean Parker: 我也发现了这些。我在facebook工作时,给人发邮件时总说“我在Friendster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希望跟你们见面,畅聊一些新的东西”。所以,我们在纽约开了个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纽约开),我和扎克伯格只是想跟他们聊一聊产品设计,并说说我们认为产品还需要哪些东西。

Aaron Sittig:我接到Sean Parker的电话时,他说:“嘿,我在纽约呢。我刚在见一个叫扎克伯格的小孩儿。他很聪明,开发了Facebook。他说他们有秘密武器改变所有事情。但他没告诉我那武器是什么,这让我快要发疯了!我没办法推测出他们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你能知道它是什么吗?”

于是我们花了些时间讨论这秘密武器,但还是没办法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很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