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限制资金外流，中国人很难在马来西亚的碧桂园买买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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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 — 中国加紧限制资金流向境外，使得大宗好莱坞交易及其它选择性投资都开始出现问题。现在这些限制让朱凯蒂（Kitty Zhu）没办法再购置梦想家园。

39 岁的朱女士在中国南部城市珠海经营一家化妆品中心，她参与了一个有几百名中国人投资的马来西亚住宅项目，这个原本十分宏大的工程如今却让人不安。据开发商描述，在距中国将近两千公里的地方，这个耗资 400 亿美元的“森林城市”（Forest City）综合住宅楼一旦建成，将把植被茂盛的海滨环境与老幼皆宜的便利设施充分结合。

虽然开发商也是中国公司，但该项目的付款却必须在马来西亚进行，朱女士和其他购房者目前表示，他们给“城市森林”公寓付款时遇到了麻烦。朱女士说：“我已经对这个项目失去信心了，不想再在上面花钱。我跟我的业务员说想退款，他却一直躲着我。”此前她已经支付了房价 33.4 万美元中的近 4.4 万美元。

中国政府目前开始紧急限制资金流出境外，这些措施影响到的正是大型公司和朱女士这样的投资人。自 2014 年起，出于对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的担忧以及为了寻求海外市场更高的投资回报，中国大型企业和主要投资人把大量资金转移到了国外，这使得中国耗费了一万亿美元来防止货币贬值。为扭转局面，中国制定了新措施，限制中国人在国外投资和使用信用卡。

目前受新限制冲击最大的似乎是中国人在全球购置不动产的热情。去年 12 月，中国货币外汇监管机构表示，在所有投资项目中，他们会重点监查房地产购买。中国银联是中国国有企业，也是中国银行卡支付处理的主导方式，本周五其海外部门表示，将禁止使用他们的银行卡用于跨境房产购买。

这些举措会影响到一大批人：据房地产咨询公司仲量联行（Jones Lang LaSalle）透露，去年中国人在海外商业和不动产交易方面投资了 330 亿美元。在香港、马来西亚、澳大利亚及纽约等海外市场建造住宅楼，再把它们销售给国内有投资意向的买主——这已经成为中国大型房地产开发商一个经典产业模式，同时这个策略也有助于出口中国过剩的工业产能。

香港研究机构 GMT Research 分析师尼格尔·史蒂文森（Nigel Stevenson）表示：“对于一些开发海外大型项目的开发商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销售并且从一开始打算销售的主要对象就是中国投资人，而不是当地购买者。”他还补充说：“确实有传闻表明中国投资者现在很难在海外支付购买不动产。”

在马来西亚建造“城市森林”的中国开发商碧桂园集团（Country Garden）也受到了政策影响。就在本月发给路透社的一份中文声明中，碧桂园表示公司决定暂时关闭其在中国大陆的国际房地产销售中心，对其进行重新调整与升级，“以便更好地迎合现有外汇政策与法规”。

马来西亚新山市，碧桂园房地产销售展厅中陈列展示的“城市森林”开发模型。图片版权：Ore Huiying/彭博新闻社。碧桂园公司发言人表示，关闭销售中心并不是对限制政策的“下意识反应”，它体现的是一个转向国际性销售的倾向。本周三在香港接受记者采访时，碧桂园创始人、总裁杨国强回避了这个问题，并且也强调了同样的重点。

杨国强说：“我们的项目是面向全世界销售的。”“城市森林”给自己的定义是“一个全人类梦想的天堂”。在该项目的一个宣传视频中，特别开设的免税购物区以及邻近新加坡的便利地理位置都是着重突出的亮点，视频还录制了在碧蓝色大海中游动的热带鱼和海龟。

项目周围的水运也很发达。“城市森林”以西就是马来西亚的丹绒柏乐巴斯货柜港口，它甚至比洛杉矶或纽约的港口还要繁华。隔水相望的对岸则是新加坡一个工业区。“城市森林”的四座人工岛屿占地约 20 平方公里。近期的无人机拍摄视频显示，岛上有几座公寓大楼正在建设中，已经建好的则有一栋宇宙飞船式样的销售展厅和一间酒店。

视频资料还展示了新改造的海岸线上铺满白沙的海滩。在销售展厅前面，几十只实物大小的海豹雕塑不那么协调地栖息在酷热中。在碧桂园“城市森林”项目的销售展厅旁边，工程建设仍在继续进行。图片版权：Edgar Su/路透社。有些买主已经开始后悔了。在中国一个线上论坛里，一些“城市森林”住宅购买者表示，他们突然发现没办法付款了。

去年，拉斐尔·刘（Rafael Liu）和父亲一起来到位于中国东部江苏省的碧桂园开发销售展厅，在那里他们获悉了马来西亚的“城市森林”项目。27 岁的刘先生是来自南京的银行高级职员，他表示：“我们都觉得那里很适合父亲冬天时去住。”去年，父亲参加了一个前往马来西亚的买房团，对看到的一切都很满意。回国之后，他和儿子一起到碧桂园的售楼处为一间售价 13 万美元的公寓支付了 30% 以上的预付款。

从那时起，他们每三个月会给位于碧桂园总部所在地、南方城市佛山的一个银行账户进行转账。但最近，开发商却告诉刘先生他没办法再在国内付款了，取而代之的是给了他马来西亚或香港可以用来支付的账户信息。刘先生很犹豫，他担心这违反了中国目前对外币交易进行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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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再交钱了，”他说。不过现在他和父亲有些进退两难。他们不想损失退款产生的 30% 违约金。申请仲裁也会带来高昂的法律费用。上个月，新山市碧桂园“城市森林”销售展厅中的一个公寓模型。图片版权；Edgar Su/路透社

像中国很多房地产开发商一样，碧桂园也从海外借入了资金，而一旦中国货币贬值或美国利率提高，它都很容易受到冲击。对这些公司而言，贬值的货币会大大提高偿还债务的成本。碧桂园高达 128 亿美元的债务中，有半数以上是以美元或港币支付的，不过公司本周三表示，他们的海外借贷成本已经减少了。

在马来西亚国内的政治环境中，“城市森林”也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争议。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穆罕默德（Mahathir Mohamad）曾在自己的博客中再三批评该项目以及现任总理纳吉布·拉扎克（Najib Razak）的行政管理，他称这个项目把土地、住宅和其它好处都卖给了相当有钱的中国大陆，却几乎没有给当地带来多少经济利益回报。纳吉布曾对这些批评做出回应，表示马来西亚只是在仿效迪拜，通过建设大型工程来吸引海外投资者。

在 3 月 13 日的一篇博客文章中，马哈蒂尔表示他最近第一次参观了“城市森林”项目。他提到了那里让人印象深刻的优美环境，包括大型游泳池以及“漂亮的”沙滩。但随后又重新提出了那些批评，表示这个工程完全就是把土地廉价出售给外国人。“其实马来西亚是很大方的，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