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选择了回国,“回国对我来说至少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做完决定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接下来我的生活可以继续了。”在张宜凌做着艰难决定的同时,有 40 个和肖航一样的应届毕业生正兴奋收拾着行李,准备踏上美国领土。他们基本都来自交大、北大和清华,都通过 H-1B 签证从中国到美国 Google 总部工作。Google 办公室。
实际上,他对 Google 或是美国都没什么留恋。这两年 Google 为了缩减经费,食物质量越来越差。美国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冲击,在 Mountain View (Google 总部所在地)的生活他大多跟华人在一起,毕竟光是 Google 的交大校友就已经可以组成一个庞大的校友团,“交大的真的是不计其数,学长学姐一大堆,”肖航说。
这些大型企业对应届毕业生的需求量极大,并且都提供 H-1B 签证。他们愿意也有实力为每位申请者支付 2460 美元的签证申请费,以及 2000 多美元的律师费。拿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永举例,2015 年安永在全美一共提交了 850 份 H-1B 申请,今年提交的数量翻了一倍到 1500 份,抽到的人数为 500 人。
尽管中签率不高,但数量不可小觑,因此这类公司通常是中国留学生求职时的热门选择。而一些中小型公司,招聘需求少,且不一定提供 H-1B 签证。关键在于,由于局限在校内,很多留学生求职时很难判定不同公司是否提供 H-1B 签证。因此,与其广撒网,他们大多都选择将目标锁定在校园招聘上那些最保险,也是成功率最高的大型科技和金融公司。
结果是,到今年为止,每一年都只有 1 个女生抽中,“我们想 beat the odds(侥幸获胜), 但是真的没办法,真的就一样,” 张宜凌说。作为经验丰富的注册精算师,张宜凌每天的工作是用数字计算不确定的未知事件,评估风险。她估算的概率通常很准确,但这一次,她失利了。
美国之所以成为世界创新者的灯塔正是因为其包容吸收了全世界的移民,移民创造的公司为美国贡献了源源不断的工作机会和上百亿美元的经济效益。而 H-1B 是移民得以在美国落地生根最重要的一环。
来自巴西的 Instagram 联合创始人 Mike Krieger 通过 H-1B 留在了美国工作,2012 年 Instagram 被 Facebook 收购时的价格是 10 亿美元,他曾说:“拿到签证比创建 Instagram 的时间还要长。”第一夫人 Melania Trump 出生在斯洛文尼亚共和国,她在纽约当模特时曾使用 H-1B 签证,2006 年她正式成为美国公民。
Instagram 创始人 Mike Krieger 和 CEO Kevin Systrom。很多硅谷的科技公司严重依赖 H-1B 签证, Facebook 和 Qualcomm 两家公司在美国的员工中至少有 15% 都持有该签证。很多初创公司也通过 H-1B 吸引全世界的移民者。智库美国政策国家基金会研究了 87 个美国初创公司,发现一半以上的公司都由美国以外的人创立,其中 71% 的公司的管理岗位上都是移民,例如 Uber、特斯拉等。
但未来,美国的移民并不会这么幸运了。在特朗普政策下,很多国会议员提出应该把 H-1B 发放给更高薪水的移民员工,从而避免压低美国工人的工资。这也许对硅谷的大型科技公司有利,但对创业公司来说却是噩耗。他们通常发放较低的工资给新员工,但以股权作为奖励。
如果这一计划实施,中国留学生毕业后进入初创公司的几率就更小了,只能被拴在传统的大型公司身上。2015 年,奥巴马曾允许 H-1B 签证者的配偶在美国工作,但最近特朗普政府称正在检讨该政策。不管从哪一维度上看,H-1B 签证政策都在不断缩紧。这个被称为最具创新力的国家正向移民者关上大门,而这也意味着,美国就快要丢掉作为世界创新者灯塔的名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