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市，佛罗里达州电 — 美国资本市场的气氛也许越来越严肃冷峻。但是在蓬勃发展的交易所买卖基金（exchange-traded funds）领域里，人们想要的只是一场放松的派对。

交易所买卖基金（也叫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是一种在交易所上市交易的、基金份额可变的开放式基金，简称 E.T.F——译者注）产业的规模已经达到了 2.8 万亿美元。上个月，这个体量巨大的产业在佛罗里达州南部举办了年度大派对。在这场为期三天的狂欢上，2200 名投资顾问和基金销售人员齐聚一堂，一边畅饮美酒一边互相推销自己的基金产品。虽然新奥尔良爵士乐队带来了精彩的演奏，泳池边的闲聊欢聚也令人愉悦，但还是有一个活动脱颖而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就是由 Jane Street 公司举办的派对（地点位于月光照耀的码头上，现场有美食、鸡尾酒和一位打碟的 DJ），只有获得邀请的相关人士才能参加。Jane Street 公司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交易所买卖基金交易公司，多年以来他们一直藏在华尔街的阴影里大把大把赚钱，不为世人所知。如今，该公司开始向全世界最大的几家机构投资者推销展示自己。

他们想要传递的信息很清楚：Jane Street 公司虽然仅仅有 15 年的发展历史，但是目前一年的交易额突破了 1 万亿美元。现在，这家公司已经做好了为大型机构投资者交易理财的准备。

Jane Street 公司在曼哈顿南端的一个写字楼租用了整整两层空间作为办公场地。这家公司从事很多业务，但是大部分我们都不清楚。这是刻意营造的结果，因为他们采用了专门化的交易策略。通过（使用自己的资金）购买和售出大量的交易所买卖基金，Jane Street 公司获取了丰厚的套利收益。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商业领域。在所有可以公开交易的股票当中，交易所买卖基金占到了三分之一的规模。随着这种基金流行程度的飙升，交易的价差——或者说利润也大幅度缩减。这使得交易公司更难从交易价差中谋取利益。

在很多情况中，一些最受欢迎的交易所买卖基金走上了那些流通性差的证券的老路。它们像垃圾债券、新兴市场股票和各种各样金融衍生产品一样，自身增加了一层额外的风险。去年八月，这种危险成为现实。那时中国决定对人民币进行贬值，这一决策使得国际市场出现慌乱。受此影响。一些最大的交易所买卖基金价格缩水一半甚至更多。

当大型投资银行的交易员惊恐地看着屏幕上跳水的数字时，Jane Street 公司的一群哈佛大学博士们开始积极行动起来。这些博士脚踏人字拖、身着短裤和连帽衫，大笔进行买进，在市场上掀起了一阵风浪。下班的时候，交易所买卖基金的价格已经止住暴跌之势并出现回升。

如今，一些大型银行（尤其是高盛集团）涉足交易所买卖基金领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华尔街剩余的银行还在招聘人才，想要组建属于自己的交易所买卖基金精英团队。31 岁的莫尼什·沙阿（Monish Shah）在孟买长大，他就是一名出色交易所买卖基金从业者。目前他受雇于日本的瑞穗银行（Mizuho），正在为该银行纽约办公室搭建交易平台。

沙阿先生符合一名极具前途的交易所买卖基金交易员的基本特征：他十分年轻，拥有佐治亚理工学院计量金融专业硕士学位。除了能做交易员之外，他还能扮演软件程序员的角色。在买卖普通股票的传统交易平台中，大多数交易员都是五十多岁的白人。这样一来，沙阿先生就显得鹤立鸡群。沙阿先生的的办公桌位于瑞穗银行交易场所的尽头。在他的办公桌上，四个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程序代码。他是一个和蔼温厚的人，经常被同事开一些无恶意的玩笑。大家会抬起他超大号的工作台，拿他的童年甚至是印度口音找乐子。

随着上周五股市的再次下跌，各种咒骂声在交易场所内此起彼伏。沙阿先生一直关注的一支交易所买卖基金跌幅超过 3%，因此电脑屏幕上的颜色代码出现了代表可以买入的绿色。他及时买入了这支交易所买卖基金，赶在股市下午四点收盘前完成了建仓。股市收盘后的半小时内，大家纷纷离开交易场地，因为他们要赶早班火车回郊区的家中。但是沙阿先生哪里也没去，他还有工作要处理。沙阿先生缓缓地叹了口气：“交易所买卖基金里有太多可变因素。如果有一个东西搞错了，你就死定了。这的确压力很大，但我也热爱这份工作。”

布莱尔·赫尔（Blair Hull）是一家电子交易公司的创始人，他们主要依靠 Jane Street 公司来为自己最近刚刚上市的交易所买卖基金制造买卖兴旺的景象（为引起市场对企业的注意，故意在交易所买进卖出该企业股票——译者注）。他说：“如今，越来越少的公司能为市场带来这种程度的流动性。”

当然，Jane Street 公司不是一个人在战斗。Cantor Fitzgerald、Knight Capital Group 和 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 也都看准了交易所买卖基金的爆发并进行了相关交易。随着这些公司发展成长，市场对一种新型华尔街交易员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这种新型华尔街交易员能创建金融模型，会写计算机程序代码。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发现市场异常，并利用公司的资金对此进行一场“豪赌”。

简言之，这不是那种穿西装打领带，每天坐着市郊往返列车前来曼哈顿工作传统债券和股票交易员。相反，他们是全世界聪明人中最优秀的精英。以下是几个 Jane Street 公司主流交易员的代表：王涛（Tao Wang），新加坡国立大学哲学和金融学双料博士；朱敏（Min Zhu），哥伦比亚大学化学专业硕士；布雷特·哈里森（Brett Harrison），哈佛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硕士，专攻人工智能领域；斯里赫利·塞萨德里（Srihari Seshadri），卡耐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本科。

对于像 BlackRock、Vanguard 和 Invesco 这样的大型资产管理公司而言，推出一支又一支交易所买卖基金已经成为了他们盈利的中心业务。但是在很多方面来说，真正赚大钱的还是那些专门从事交易所买卖基金买卖的交易公司。Jane Street 公司就是个范例：这家私有公司的资本净值已经从 2007 年的 2.28 亿美元激增到现在的超过 10 亿美元。

这样一来，Jane Street 公司的现金储备就轻松地超过了像 Evercore 、Moelis 和 Greenhill 这样大名鼎鼎的投资银行在 2014 年时持有的资金，也将 Eaton Vance 这样的理财公司甩在了身后。更重要的是，Jane Street 公司在纽约、伦敦和香港的三个办公室仅仅有 450 名员工。

Jane Street 公司创立于本世纪之初。当年，几个期权交易员和一位计算机专家决定离开 Susquehanna，准备创立自己的业务。如今的对冲基金和银行要想获得交易上的优势，公认的做法是雇佣数学专业的博士和使用市面上最强大的计算机设备。但是，Jane Street 公司将高科技设备和高智商人士的结合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Jane Street 公司要求所有的交易员都会写计算机程序代码，或者至少熟悉该公司使用的编程语言——OCaml。的确，该公司新入职的交易员在正式开始交易买卖操作之前，都必须要完成为期一个月的 OCaml 训练营课程。瑞穗证券公司的莫尼什·沙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摆放着四个电脑屏幕。目前，交易所买卖基金的规模已经占到了所有可公开交易股票的三分之一。图片版权：Cole Wilson/《纽约时报》

虽然 Jane Street 公司超级“羞涩”，不愿意高调地抛头露面。但是，公众还是对他们的一张面孔比较熟悉——首席技术官亚龙·明斯基（Yaron Minsky）。
这位首席技术官经常去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卡耐基梅隆大学开展讲座，宣传自己的公司研发了世界上最好的软件，因此具备了出众的风险管理能力。

如果说明斯基先生是 Jane Street 公司所有技术人员的精神向导，那么桑德尔·莱霍茨基（Sandor Lehoczky）就是该公司聪慧大脑的守护神。莱霍茨基先生曾经参加过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也是一本为数学奇才撰写的问题解决策略类图书的合著者之一。

作为 Jane Street 公司的明星交易员，莱霍茨基先生也负责监督公司的招聘过程。Jane Street 公司在招聘方面可谓名声在外，他们的面试难度可能在硅谷和华尔街都是最高的。面试之所以严苛，一部分原因是该公司每年仅仅会招收很少量的新员工。为了能从一轮轮选拔中“幸存”下来，参加招聘的候选人必须具备一流的大脑，能够对付烧脑的数学难题和博弈论测试。

有人问莱霍茨基先生在招聘交易所买卖基金交易员时希望应聘者身上具备什么特质。他回答说，理想的应聘者拥有他所谓的二阶知识（second-order knowledge）——这是一种知识分子的谦逊，意味着真正聪明的人能接受自身的缺点和错误，并且在犯错时勇于承担。在这样思想的指导下，应聘者可能会拿到一道没有答案的数学题。这样做是为了测试观察他们面对失败时的反应。

在 Jane Street 公司看来，他们更多的是与 Facebook 和谷歌这样企业争夺人才，而不是与高盛投资公司（Goldman Sachs）这样的对手开展人力资源竞争。因此，他们提供了优厚的福利待遇以吸引各路精英。这些福利待遇包括了精致的早餐午餐、位于办公室交易场所旁边项目众多的健身房、慷慨大方的儿童看护福利和内部专题系列讲座。据悉，该公司会邀请诸如魔幻写实主义作家萨尔曼·鲁西迪（Salman Rushdie）、著名作家兼记者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和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Garry Kasparov）这样的名人前来开展讲座。

Jane Street 公司股市分析高手的薪酬是一个迷，具体数据就如同该公司采用的交易策略和模型公式一样受到了严格的保密。当然，这些人的工资肯定是相当的多就对了。该公司一位员工在行业留言板上写到：“作为一名交易员，如果你工作干得漂亮，那么 30 岁之前就能赚到足够的钱，从而可以退休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