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VC生涯解读晨兴创投刘芹在这个圈的成功密码

海明威划船

在搜狐、携程、第九城市、聚众传媒、凤凰网、YY、小米这些红极一时的互联网公司背后，有一个在投资界赫赫有名的幕后操手——晨兴创投。晨兴是中国最早从事早期风险投资的机构之一，在业内有着“狙击手”之称——虽然投资项目不多，但是命中率极高。

你知道吗?晨兴资本里有三位中欧校友，分别是董事总经理刘芹、石建明(MBA1998)和投资合伙人张斐(MBA 1997)。今天小欧就为你带来刘芹月前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演讲中他总结了晨兴成功的原因，并预测了未来的投资风口。VC真正的使命是解放人、释放人、以及承认人的价值。——刘芹

我们的成就离不开一万小时原理：Morningside(晨兴创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本质上我们是一群很简单的人，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有着发自内心的激情。从收益上说，我们因为热爱所从事的事业而放弃了短期收益，着眼于长期的复利效应。

我想，今天我们的成就，离不开一万小时原理，这是任何事情要取得成功不可或缺的因素——必须有足够的时间积累，才能取得一定的成就。一万小时原理隐含了投资理念很重要的一个原则——复利效应。

复利效应是什么?假设每天有1%的进步，一年下来会有120倍的进步，复利效应比想象的更惊人。追求复利回报，就得长期坚持，如果经常变化，就很难产生复利效应。

我刚刚加入Morningside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而是在职业生涯中一步步选择和坚持了这条路。我想，现在还留在Morningside的以及未来坚持长期留在Morningside的，都是一群极简单的人。我们的简单在于对所做的事情的激情，为激情而工作，不做金钱的奴隶。

VC和创业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我曾在微博上写过一段话：“创业这件事情，是绝大多数人故意不选而留给少数人的机会。” 很多创业者都放弃了短期收益系统。我们每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用收益系统来讲就是追求高工资、舒适空间，厌恶风险，不喜欢不确定性。对于所有让人不舒适的东西，我们本能地会作出回避。绝大多数人的收益系统是追求舒适空间，追求好的工作环境，追求捷径，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去咨询公司和投行。

我们2014年回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捐了奖学金。因为学费太贵，在读的MBA同学有的可能背了很多债，所以不得不被短期收益性高的工作机会诱惑。回校捐奖学金就是希望打破这一点，我们愿意把奖学金送给有激情的人。

而很多创业者恰恰对高风险、不确定和不舒适有着天然的喜好。他们倒不是刻意要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极其简单、专注和纯粹，只是在追寻内心最有热情的事情。从这一点来说，Morningside的投资同事和创业者是同一类人，本质上都放弃了短期收益系统而追求长期性回报。不过，创业者比我们更加极致，因为他们要忍受更大的不确定性和更艰苦的环境，所以创业者的成功比我们更加值得称赞。VC和创业是一个硬币的两面，Morningside选择成为硬币的另一面，选择成为帮助创业者成功的人，因为我们内心的价值观和他们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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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圈也分打法和流派：刚刚谈到的复利效应其实隐含两点：长期、专注。关于长期，我们有一些不错的投资项目，从1998年开始投过搜狐、携程、第九城市、聚众(被分众收购)、正保远程教育、凤凰网、YY、UCWeb、小米等等，所有的案子我们都是A轮投资人，而且可能我们都是它们的第一个投资人。我们从第一天起就在这些公司占有董事会席位，而且上市时也可能是它们最大的外部投资机构。我们的自豪感除了因为能创造好的投资回报而被大家认可，更因为我们能在早期就发现这些优秀的公司，和它们一起合作6至8年甚至更长时间，共同承担风险。

国内有着非常优秀的VC，有些VC我们也很羡慕，他们一年能投100个项目，以跑道覆盖的密度来解决投资回报命中率。Morningside过去有段时间被大家称作“狙击手”——投资项目并不多，但是命中率高。这是有原因的。但是先澄清一点，这里有夸大的成分，我们也有失败案例，只是大家喜欢选择性地忽略，容易记住我们成功的案例。但客观地讲，相比其他VC，我们确实以更少的投资取得了更精准的命中率。

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坦率地说，Morningside的团队一直有一种主人公意识，团队成员不是在打工，并不是为了完成表面的工作，也不只是为了晋升，而是像企业家和创业者一样，对最终结果负责，很诚实地面对自己。Morningside非常强调诚信，做投资是最不能虚饰的事情，投资是决策判断，所有的判断、决定都是认知的过程，而认知存在陷阱：我们容易欺骗自己。而投资为什么难?因为投资和创业一样是非常反人性的。投资和创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失败率太高。只有极少数人能管理自己的内心，诚实面对高风险，做出明智的决策。不去取悦别人，而是追求平等、独立，这是我认为做投资人、做VC以及创业最重要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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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年VC投资成绩跟自身关系不大：我是自动化专业的，自动化是一个系统论的数学物理方法，它认为所有的物理现象、客观规律都可以用物理和数学模型呈现。据我的理解，投资和创业是一个非线性复杂变量的模型，因为影响投资或创业成功的变量太多太多，会牵扯到方方面面。包括Morningside在内，最近这一两年VC投资成绩看起来都不错，但是一大半原因跟我们VC无关，那么跟什么有关呢?

① 跟美联储、中国央行、欧洲央行、日本央行有关：自二战以来，全世界央行几乎第一次同时全力以赴开动机器印钞票。这些钞票用于大宗商品、能源、房地产、债券和股市等等的投资。但是因为股市不好，房地产不好，油价大跌，大宗商品价格也大跌，所有这些能消化大量钞票的行业都不好了，这么多钱总得去哪儿，所以反映到投资领域，造就所谓的独角兽，还有大部分钱进了二级市场，也可能逐渐跑到独角兽那里。现在美国有很多有名的独角兽公司，中国也有很多，但我想大部分独角兽的估值不一定反映它们的真正价值，只能反映央行印出来的钞票价值，我怀疑很多公司撑不住这个冬天。投资其实被很多无法掌控的宏观因素影响。

② 股市的波动周期：以前，每5至10年资本市场会有一次大的周期性波动。现在波动越来越频繁，恨不得每一年就有一次。

③ 科技周期：科技周期很明显地在影响我们这个行业。前一波科技高潮期好像已经慢慢过去了，现在，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都处在科技变化低潮期。下一波新的科技热潮，例如AR、VR、深度学习和大数据已经有了热的迹象，但还没出现当年移动互联网的那种大热潮。

科技周期也会需要一段冷静期，慢慢积聚一定的力量，某一天出现突发性因素，促使主声浪出现，达到高潮，生成泡沫，最终破灭，然后再次重复。我感觉我们现在处在泡沫逐步破灭的过程中，新的科技变革还需要一段孕育期。

④ 中国社会的独有性变量：中国过去30多年的发展抓住了全球化的机会。虽然存在很多问题，但中国的机会也依然是世界上少有的。中国未来为什么有可能成为超级大国，有机会孕育世界一流的企业?因为我们有巨大的母市场。我们必须体察、了解重要的趋势性变量：科技趋势、地缘政治、中国社会变迁。我们要了解，为什么互联网是全球化的高级形态?什么是全球化?资本全球化、市场全球化、生产要素全球化、劳动力全球化……所有的全球化中，最重要的是信息全球化，而互联网是信息的载体。Morningside今天为什么能有回报?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足够勤奋、找到了一些投资方法，更应该感谢这个时代，我们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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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驭复杂变量，投资才能成功：创业和投资是复杂变量，影响因素很多，甚至是大家觉得与创业无关的因素。我们大量的投资和创业机会来自对上述各方面的思考，以此为机遇来寻找中国的下一个机会。我认为中国的机会就在于能不能成功地实现全球化2.0，和世界产生新的互动，在于新一代年轻人能不能把好的全球化的东西带进来。

我个人认为中国下一个投资机会在“消费升级”。谁能了解年轻人的新消费心理，谁就抓住了中国未来的投资先机。在年轻人对信息、文化的了解和传播中，互联网不可或缺。所以Morningside投的就是中国全球化1.0和2.0，为此我们放弃了制造业、房地产，选择了最高杠杆的互联网，去影响消费者的方方面面，包括媒体、娱乐、金融、教育、零售、农业和服务业等等。

投资是变量极其复杂的系统，跟地缘政治、货币政策、资本市场的周期波动、社会心理、经济发展形态、行业格局、颠覆性模式、商业模式设计、领导力、管理执行、路径设计的变迁都有关系。这么多变量，复杂性极高，所以我们对创业和投资抱有相当的敬畏感。

我们做了十几年投资，只能讲刚刚开始理解什么叫创业，什么叫投资。这是一门值得终身学习的职业，需要一万小时，需要长时间积累。用线性思维、短平快的想法去驾驭复杂多变量的长期模型是做不到的，需要足够大的数据，不断试错，最终总结出简洁而优美的原则，来指导驾驭复杂变量。Spend your quality time in the quality vision with the quality people，把时间花在值得的方向和优秀的创业者身上，成为最理解他们的人，全力以赴地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