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贷再现新套路：赊宝公司套取数百大学生贷款400万

彬彬的芒果

在过去两年中，由于校园贷低门槛借款导致一连串问题频发。8月24日，银监会提出校园贷整治的五字方针；8月30日，深圳市互联网金融协会也下发落地政策，提出九项自律性规范。校园贷的整治已箭在弦上。近日，《中国经营报》记者获悉，江西省南昌市数百名大学生因为参与校园分期购物活动推广深陷个人征信危机。

据南昌理工学院刘维（化名，下同）介绍，2015年12月，一家名为江西赊宝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赊宝”）的平台在他们学校宣传推广名为“你分期我还款”的活动。其活动具体内容为，让学生在天津易生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易生”）贷款，然后在赊宝平台上分期购物。其中诱人的环节是，如果学生完成赊宝指定的宣传任务，赊宝则会每月将足额还款汇入学生提供的分期贷款账户，保证正常的扣款操作。不过，刘维称，5月份以后赊宝开始以各种理由拖延还款。学生只能面临逾期和垫付两种选择。而这两种选择，哪一种他们都承受不起。

赠品诱惑：记者获悉，要想参与赊宝上述活动，需要签订承诺书（学生和赊宝之间）、分期合同书（学生和易生之间）、自动扣款协议（学生和易生之间）以及个人征信系统查询、录入授权书（学生授权易生）。记者获取的承诺书显示，赊宝开展的《“你分期，我还款”庆祝赊宝分期上线大型校园赠送活动》以联合多家厂商、面向全国高校大学生推出的免费赠送活动，活动旨在通过客户的主动宣传，达成为赊宝及厂商在高校营销推广的目的。

记者在承诺书活动说明介绍中看到：客户按赊宝要求完成宣传，每月发五次朋友圈和推荐一名用户在赊宝分期注册成功或成功推荐一人在赊宝分期成功购买商品以及赊宝为客户偿还分期费用。赊宝还承诺，在客户完成宣传的条件下，将每月按时足额汇款入客户提供的账户中，以保证正常的扣款操作。赊宝同时也规定，如果客户未完成宣传，赊宝有权停止当月分期费用的偿还。

刘维向记者讲述，他们每个月需要在朋友圈或QQ空间宣传三次内容为“我在赊宝分期购买了电动车，现在还能享受购物金分24期全额返还。真正的零元消费，小伙伴快来看看吧”的广告词，发完动态后截屏发到指定邮箱，每个月20日前将由赊宝负责审核，通过后会把分期金额打到学生账户。

记者曾质疑刘维所述宣传与记者获取的承诺书所要求宣传有出入。刘维称，上述承诺书分为多种，分别根据客户群体不同（学生和社会）、产品不同，宣传任务也不一样，不过赊宝确定后都会回复（8月份除外），所以在这一点上并无争议。

根据赊宝的承诺书，所有参加活动的商品，赊宝均有权重新制定价格。记者了解到，当时参加活动的包括新日电动车、苹果手机等多种商品。以新日电动车为例，目前淘宝网售价3200元左右，官网售价4000元的新日电动车，赊宝定价却为9000元。刘维告诉记者，他所在的维权群曾做过初步测算，目前赊宝利用学生群体套取的贷款额度在400万元左右。

记者咨询多名经营分期销售人士了解到，一般分期购物的商品标价都会高于市场价格，但是像赊宝这种高出一倍多价格的确实并不多见。对此，易生方面在回复记者时称，易生小贷在与赊宝的业务合作中，只为赊宝推荐的合格消费客户提供金融贷款服务。赊宝所销售商品的价格高低，是其作为经营消费平台的一个独立的、市场化商业行为，消费者对商品的购买也是基于对商品质量、价格等方面综合考量后的、双方自愿的民事法律行为。

记者获取的一份2月25日的赊宝分期介绍显示，赊宝战略决策委员会下设6个区域营销中心，进行全国性布局。此外，记者还获得一份赊宝的分期服务站合作政策，该政策显示，赊宝拟在全国高校中推广上述分期活动。其实易生也有跨区域扩张经营嫌疑。记者曾以记者身份拨打易生投诉建议电话获悉，易生确实在南昌设立分公司，已经开展业务。而记者以消费者身份拨打客服电话获得的信息是，已设立分公司，但是尚未开展任何业务。学生提供的一份咨询客服录音获得的答复是，尚未设立任何分公司，也未开展任何业务。

不过，截至发稿时记者未曾在当地工商资料中查询到易生南昌分公司注册信息。上海融孚律师事务所律师张烽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小贷公司一般只能在批准它成立的县市行政机构所在区域开展业务。但是类似易生这种在外地展业需要证据，例如是否有长期稳定的办公点、业务人员相对固定等多种因素。

对此，易生回复称，与赊宝的消费分期业务合作，是公司开展互联网小贷业务的一个试点。在合作中，赊宝为易生小贷推荐消费贷款客户；小贷公司只为合格客户提供金融服务，不承担客户因赊宝为其提供的商品及服务引发的任何法律责任。

易生小贷对于赊宝推荐客户的所有审核工作都是在天津地区进行的，并且要求赊宝在天津本地开立银行账户，并采取“受托支付”方式直接将发放给学生的消费贷款转给赊宝，以保证公司贷款的资金去向与贷款合同中约定的用途相符，确实用于购买赊宝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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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宝资金链已断裂？易生方面曾向记者证实，他们确实和赊宝方面有业务合作。易生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当时风控部门曾按照程序做过审核，觉得赊宝符合合作条件”。

那么，赊宝为何忽然违约？记者获取的一份赊宝内部通讯录名单显示，最高职位为总裁高正贵。该名单并未显示董事长这一职位。

记者拨打名单上高正贵的两个号码（私人和公司），“私人”手机号码提示处于通话状态，随后挂断。“公司”的手机号码在接通后，一名男子确认身份后表示自己生病，目前不方便接受采访。随后记者将采访提纲发送至“公司”的手机上，但当记者随即拨打电话确认是否收到时，该电话已提示无法接通。随后，记者再度拨打 “私人”手机号，却一直处于忙碌挂断状态。记者通过短信向“私人”的手机号证实已经发送至另一个手机号时，得到的回复是：另一个手机号已经停用，希望能多报道正能量。随后记者立即拨打该号码，但是多次被挂断。记者再次短信提出采访时，该号码发短信称，需要等病好了。随后记者询问可能的时间，但是未获回复，对方沉默多时后发送一条信息称“如果报道不实，我们有维权的权力！”

不过，记者获取的一段疑似高正贵和一名学生的对话录音显示，高正贵此前曾与客户沟通交流过赊宝方面的态度。音中，高正贵称，将在接下来的5个月内优先处理学生的贷款问题。具体处理方式为：由赊宝来承担结清剩余款项，将活动提前结束。至于学生已经领取的电动车等物品，考虑到大家已经用了几个月，赊宝原则上将按照市场价的5~6折折价卖给学生。具体处理细节将于近期在赊宝官网公布。不过，记者注意到，目前赊宝的官网已经处于无法打开状态。

录音中，高正贵提到了造成目前状况的原因：一方面是赊宝董事长将公司资产转移，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另一方面，是由于易生方面“不太配合”。“我很开心你们把事情闹大，这样上边才能感觉到压力。鉴于易生方面的不配合，我们准备将筹到的款项直接给学生结清贷款，至于学生会不会还给易生，那是你们和易生的事。”

易生方面在给记者回复中称，已关注事态发展，在与赊宝的业务合作中，由于赊宝自身经营出现问题，导致学生不能如期偿还易生贷款本息，也给易生造成了经济损失。易生已经与赊宝负责人进行沟通与协调，希望赊宝能够尽快筹措资金归还学生欠款，履行其对学生的承诺，承担应有的责任，以尽快妥善地解决问题。